“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现在我们早已不似古人那样喝屠苏酒了,但新年的喜气依然弥漫于千门万户,忙碌的人们终于可以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稍稍歇歇,来享受这新年的欢乐和美好。
五更未到,我们一家人正忙着见周公,爆竹声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震得停在楼下的车子防盗器赶热闹似的群响而起,空气中迷漫着硝烟的味道。透过窗帘微微露出的缝隙,外面的天色依然黑暗无华。按照旧俗,年初一大早,开门大吉,要先放爆竹,叫做“开门炮”, 夜空中,我看着明艳的烟花有如昙花一般释放着它们短暂而惊艳的美丽,刹那间化成五彩的碎屑洋洋洒洒地飘落满地。眼前忽然闪过儿时的光景,那时家里并不宽裕,父亲舍不得买太多的爆竹,所以我和哥哥就特别珍惜开门放炮的机会,年初一父亲一定会早早叫醒我们,喊一声:“放开门炮喽”。想那时的冬日,还是较现在的冬日要冷,加上也没有羽绒服这类现代商品的包装,早上三四点起床站在寒风里,自然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我和哥哥那时只被兴奋劲包围,哪还管冷不冷,哥哥因终于可以放那种震得房子微微动的大炮仗而万分激动,拿着火柴,蹲下身又闪一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火总是点不着;看的父亲抓抓头发在一旁哈哈大笑,母亲扯着嗓子直喊小心;我呢,捂着耳朵,躲在父亲的身后,探着小脑袋既紧张又期待地等着那惊人的一响;等放了大炮仗后,终于轮到我了,握着向往已久的长长的竹竿,竹竿那头系着小鞭炮,由哥哥点燃,任由竹竿和着鞭炮的噼啪声和我的叫喊声摇晃着,真的是高兴极了;邻居家的小伙伴有早早放了开门炮的,齐齐地从我家门口跑过,招呼我们去看谁家还没放炮,一起去看吧。儿时的我们对一切都那样新奇,过年是我们掐着指头一日日数过来的,又怎能错过这每一件新鲜事呢。
完了之后,哥哥和领居家的男孩子们寻找那些放过的小鞭炮接着用火柴点燃噼啪地继续放,乐此不疲;我呢则被母亲拽去和领居的婶婶婆婆们一起到附近的庙里烧香拜佛,看着她们虔诚的样子,口里还念念有词,我也依着样子磕头作揖,可嘴里早已忍不住“嗤”一声笑了,母亲在一旁递了个眼色给我,然后作揖请求神保佑我和哥哥身体好学习好什么呢。这时我也认真起来,似懂非懂地看着这些令人们敬畏的神:有严肃的如来,慈祥的菩萨,憨态可掬的弥勒佛……我想这些神如果真能使我学习好,作几个揖又有什么关系,毕竟谁不想学习好啊。
“轰”一声,这时的爆竹声更欢腾了,也把我从儿时的回忆中拉了回来,看着女儿正甜甜地在睡梦里,老公虽已醒来,却早没了什么新鲜劲。现在是E-mail,短信,彩玲这样的科技时代,儿时那落后的东西早已封存在记忆的深处了。
有诗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想不同的也许只是人的心境。而与我,儿时的记忆曾寄托着我五彩斑斓的梦和美好的祝福,今天忆起,仍似甘冽沁肺的老酒,回味悠长。又怎能不让我思念!而每年的新年更是我对儿时记忆的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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