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闲逛老街,见着翻新了的老房,尽管很复古,但个人觉得如今的老街已少了份厚重和沧桑,走在错落有致的石板路上,却丝毫找不回以往的记忆,唯有和老人们交谈时才依稀可忆起那时那景。
家的三层小楼离南官河不远,清晨,许多沿河居住的上了年纪的居民在微泛着水雾的河里涮洗着马桶,这一习惯不知沿袭了多少代了,待到太阳微露,三三两两的妇人蹲在水埠边,拨了拨水面,继而洗衣……听姨讲,若在更早些时候,南官河里的水还可以饮用呢,现在自来水相对清洁和方便,日益受污染的河水便不在考虑之列了。 每次去姨家都得穿过一条狭长的小路,弯弯曲曲的,似走八卦阵,若是走错了一个分支就得绕上一个大圈子,尽管如此,仍乐此不疲。临近中午,大人们在厨房里忙碌着,我喜欢搬张藤椅,坐在姨家后门的小院里,沐浴着阳光,欣赏着眼前的风景,别有一番滋味。小院里种着姨父精心伺候的花花草草,稍高些的有千里飘香的白玉兰,有枝繁叶茂的铁树,中间有娇滴滴的茉莉,有带刺的龙舌兰,近地面的有类似草儿的兰花,还有些不知名的却很顽强生长的小花,每每到了花期,竞相开放,优雅的香气,是那么清新,那么令人陶醉,如在山谷间,沁入心,呼与外,久远让人宁静。 瓦砾下有许多小生物,有一有食物就围攻的蚂蚁,有经常受伤成一条大腿的蚱蜢,有下雨天就往外爬的蛞蝓,有带着重重黑壳的屎壳郎,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蛐蛐,我是不去招惹它们的,避而远之,倒是邻家的小男孩经常拿根树枝,东敲敲,西点点,让它们东躲西藏的,不得安宁。一旁的鸡鸭见机冲上去,便可得到一顿额外的美味,就连小狗也去凑热闹,全当健身了。想起陶渊明的《归园田居》中的这么几句:“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闲。”确是很能反映当时那种置身于世外桃源的心境。 肉香满屋了,去屋内从姨父刀下拿块刚切好的热腾腾的五香肉,接着是一块又一块,还没到开饭呢,早已满嘴沾油喽!大伙笑道:好一个心急嘴叼的家伙哦。正说着,邻居闻香凑来,也拣了块吃吃,赞。不是吹牛,姨父的厨艺方圆几里无敌手,左邻右舍经常来请教,姨父也乐于切磋,还想着法变花样,我们都义无反顾地当起了“品客”,至今想来,心有暖意。
而今,住在“躲进小楼成一统”的楼房里,统一的构造,统一的绿化,统一的管理,形同陌路的邻居,出楼房,进轿车,交流少了,友情没了,人情淡了,留在记忆中的回忆,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