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带着那一抬头间的惊奇,眼光定格在窗外那零星飘落的雪点上。胸腔内满满的是喜悦,是兴奋,是那捂不住的积累数年来对雪的爱恋。
暖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偶然有之,也只是数片,在人们急切的期盼中又化为水晶帘,留下的是人们一连连的失望和地面那明晃晃的水镜。然而今日的雨像是洞察到人们的心,急性子的把小雪花“簌簌”地往下“赶”,好似被关了许久的雪娃娃突然得到允许,让它到人间玩耍片刻。雨,终于止了。漫漫扬扬的到处是晶亮的雪娃娃。他们顽皮的打着滚,嘻嘻哈哈,呼呼啦啦的冲到公园草地上、小桥边,落在农家的小院里,钻进盆盆罐罐中。有的还溜进行人的脖子里,看着你冷冷地打个寒颤,它却躲在花草丛中,露着半边淘气的小脸,傻呵呵拍手大笑。
终于忍不住雪的诱惑,撑起玫红大伞,抓件白羽绒服,戴上毛线帽,拎上傻瓜相机,就冲出门去。雪天的空气里像是含了薄荷,深吸一口清凉凉的,一点都不觉得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朵朵的雪片那是北国的硬雪。南国的雪全是暖暖的雪花,温柔一如南国的姑娘,轻轻如柳絮,整个都甜丝丝的。
出了家门,几经折拐就上了老街。走在古朴的桥上,恍若人在画中游。在这白色的世界中,原来一切都是如此的迷人。极目远眺,沿河而建的老屋在雪的装扮下,伴着这弯弯曲曲的河道,在白雪纷飞中竟显示出一种大气,让人心旷神怡。河里的水,不但不结冰,反倒在水面上冒着盈盈热气,似把终年贮蓄的能量全拿出来了。而平日里就停在河边的一艘独木船,也早已披上银装。不知若在这船上坐着一位蓑笠翁,会不会在这暖暖的南国雪中垂钓?正想着,不料转身间竟发现自己不小心走入了别人的镜头。在另一座桥上,一个摄影爱好者正聚精会神的摆着他的镜头。他的左边,是被白雪衬托的越发庄严的老屋;右边是绿葱葱樟树;而他的脚下是一片雾霭霭的水气。从我这个角度望去,这竟是一幅极妙的雪中图。不知,到底是我装饰了他的镜头,还是他装饰了我的画。走下桥来,只见路边的草地上积起一层薄薄的雪纱,偶有褶皱处沾带一抹厚重的白,远远看去宛若老天给大地穿了件水纹衣,一道儿白,一道儿暗黄。几个尼庵里的尼姑正在开心的互相的拍照,爽朗的笑声传至天边。
华灯时分,雪娃娃们终究抵不过从万户人家传出饭香而溜去品尝了。而我也因没雪而失去踏雪的兴致。正欲回身,却瞄到河边那艘独木船在岸上霓虹灯的映照下,变得如此的静谧安详。原来,美景就在转身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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